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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童话
2023-08-08 11:41:05    哔哩哔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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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堡包 

钱能够做很多事情,比如买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人,钱也可以创造浪漫。钱虽然不是万能,但世上大部分的快乐可以用钱买到,对于这点,冯安澜深信不疑。单肩帆布包是大一那年用省下的生活费买的,上面有个加菲猫的立体刺绣,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些旧,冯安澜仍旧舍不得扔。她的化妆品全是廉价杂牌,x宝、郁美净、宫灯之类的,摆在宿舍的桌上用高高的书本遮挡着。有一回宿舍没人她偷偷用薛灵芸的兰蔻黄油,号称全世界最名贵的护肤黄油,听说一千多一瓶,结果涂在脸上干干的,还比不上x宝滋润霜。后来薛灵芸发现后跟疯了似的大喊“他妈的哪个臭不要脸的偷用我的黄油,你用就算了,居然用了大半瓶!当心烂脸啊你.....!”全宿舍四个女生默不作声,宿舍四个女孩,只有薛灵芸用得起兰蔻。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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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都怪男友赵弘文,一直很节约,虽说家里几代才出个大学生,全家人砸锅卖铁帮他把学费凑齐了,但生活却过得紧巴巴。就这样还学人家谈恋爱,约会逛街制造浪漫是半点谈不上,一提到花钱就攥紧口袋,二人为此不知道吵了多少架。数学系的自己和中文系的赵弘文原本没有太多交集,只不过在校庆上一起贴对联的时候看对眼了,两人一来二去就好上了。薛灵芸的男友是个不起眼的矮胖男生,当初是他先追的薛灵芸,不停的花钱制造浪漫,这才拿下了高傲冷艳的薛灵芸,薛灵芸的化妆品和包包首饰,全是男友送的,薛灵芸男友江海涛是个富二代,花起钱来毫不含糊。

冯安澜和薛灵芸同一个宿舍,赵弘文和江海涛经常一起到宿舍接她们,慢慢就熟了,常常四个人一起去出玩,大部分是江海涛买单,人家是富二代花钱请女友的朋友玩理所应当,薛灵芸也有面子。最近赵弘文常常缺席四人聚会,薛灵芸问了几句,冯安澜说他找了兼职,给一家西餐厅打杂。

“那么辛苦,看人家多懂事,哪像你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管父母要钱,跟寄生虫似的!”薛灵芸没好气看着盯着包厢电视机的江海涛说。江海涛在看NBA,没空理会女友,打工兼职就是懂事?家里有的是钱,自己根本不需要那样锻炼,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,靠的可不是端盘子、擦地板的功夫,做那些事情老妈第一个就不同意,肯定会心疼死的。冯安澜有些尴尬“没办法我们毕业后打算买房子结婚,钱总得先攒下来。”。这时候江海涛开口了“你也要兼职?一定要注意身体啊。”冯安澜笑着点点头。

坐着江海涛的车回的学校,薛灵芸要回家拿衣服,她家就在这座城市,家里有车可她不会开,还没拿到驾照。江海涛的座驾是一辆银灰色奥迪硬顶敞篷跑,上个月生日老妈送自己的礼物,送冯安澜回宿舍,一路上车里安静得可怕,最终还是江海涛开口打破沉寂“毕业后有什么打算?”“结婚、生小孩、然后相夫教子、老去、死掉!和大多数女人一样过一辈子。”冯安澜悲伤地看着窗外的景物,这一片是富人区,从山脚下到山顶全是一溜的别墅,山脚下还有一大片人工湖波光潋滟,远处的山坡上还有瀑布往下流,环境依山傍水。“你呢?”冯安澜看了江海涛一眼,虽说外表上与赵弘文有差距,个子没有赵弘文高,长相也不及赵弘文有神,但无奈人家条件好,用的是苹果四代手机,开的是奥迪跑,身上的古龙水也是好闻的松木气味,手腕上戴的是水鬼绿,听说价格就抵得上一套小户型。江海涛有些木纳的挠挠头“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呢?”,冯安澜问“你说住在这里是什么感觉?”语气里充满向往和幻想,江海涛看着车外的别墅“你是说这里?”“嗯!”冯安澜点头。江海涛听后说“这种地方哪能住人,房子都建在山上,又有那么大一片湖水,湿气重蚊虫肯定特别多,正午的时候光是反光就能照的人受不了。这种地方的房子是拿来炒的,最多以后当度假村租出去,长住肯定不行,这一片的地都是我家开发的,我清楚得很!”冯安澜听后有些诧异。突然她开口问“你爱她吗?”江海涛回头看着冯安澜片刻后继续专心开车“当然,你是个好女孩将来一定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。”冯安澜低下头沉默。

到女生宿舍门口,江海涛绅士的先下车给冯安澜开车门,有不少学生正来来往往,冯安澜能感觉到那种羡慕的眼光正向自己投射。能有车送真好,但赵弘文每次都用自行车载自己回来,周围女生的目光就很平常,有些势力眼的甚至会投来不屑和鄙夷的神色。自从这次以后,冯安澜就时常在想,如果当初最先遇到江海涛的是自己而不是薛灵芸,那会如何?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和他在一起了?她自觉不比薛灵芸差,除了是农村出来的,比不上城里干部家出身的薛灵芸,其余任何一样都不比她差。听说江海涛为了追求薛灵芸,在这学校附近小区租了一间三室两厅的公寓,装修好后就让薛灵芸和他搬进去一块住。

到了房子装修好那天,薛灵芸拿着行李出了宿舍,还约了宿舍的三个女生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吃饭庆祝,祝贺乔迁新居。赵弘文负责下厨,说是在餐厅打工手艺肯定不赖,那天晚上的晚宴,大家吃得很开心,把音响调到最大,又喝酒又唱K,疯玩到后半夜。散席后,赵弘文醉倒客厅沙发上,吐的一地狼藉,这让冯安澜有些过意不去,感觉没了面子,只好用蘸了消毒水的抹布,蹲在地上拼命的擦拭地板砖。“没事的,我去冲凉,今天大家都很开心,不要扫了兴致。”薛灵芸对着卧室里的江海涛招呼“给安澜倒茶。”清扫完毕后,冯安澜来到阳台,这阳台没装护栏,在阳台上可以看见远处的护城河,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闪烁的渔火,天边还有点点的星辰,一阵夜风吹过来,无比的凉爽。

“喜欢吗?”江海涛突然吓了冯安澜一跳,等她回过头递给她一杯红茶。冯安澜点点头往回走,今天参观了他们的新家,什么都很完美,装修是简约的北欧风格,卧室的地板是红木铺好的,主卧的床单是天蓝色系,一切都是按照薛灵芸的喜好来装修,江海涛真是个体贴的人。薛灵芸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,来到客厅抱着江海涛撒娇“我要睡觉了...!”。大半夜是江海涛叫了出租车拉冯安澜和赵弘文去的旅馆,和赵弘文在睡前还干了一架,和赵弘文躺在一个被窝子里,却怎么都睡不着。看着旅馆房间的天花板,听着赵弘文如雷般的鼾声,还有闻着他身上的油烟味、酒气、汗臭味,心想着同样是男人差别怎么那么大,江海涛身上永远散发着那股特别而迷人的松木香。当初就是看上赵弘文帅气的脸庞和身高以及大长腿,现在想想这些有屁用,帅又不能当饭吃,又不能当卡来刷。

第二天早上回学校的时候,在食堂里薛灵芸对冯安澜说“希望你们能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。”冯安澜诧异的问“为什么,大家虽然是朋友,但你们的新房子,我们住进去不太合适吧?”薛灵芸说“我怕他在外面乱搞,带女人回来,你们在那边好给我看着点。别让他乱来!我跟他找了个借口,说是我们小区解放以前是乱葬岗,我半夜听到有人在楼上咳嗽,我害怕就找你们来住,人多阳气旺,他没多想就答应了。”这理由听得冯安澜一头黑线,原本不想答应,耐不住薛灵芸百般请求,只好点头。

收拾好东西后赵弘文死活不同意,最后是江海涛递给他一把钥匙说“每个月交三百块钱房租,水电不包。”他这才同意,冯安澜知道三百块钱只是做做样子,免得伤了赵弘文的自尊心。搬进去的时候洗护用品都带齐了,听说是江海涛特意准备的,他和薛灵芸用卧室里的卫生间,外面的卫生间归赵弘文和冯安澜,连沐浴露都是冯安澜喜欢又不舍得买的杏仁味牌子,洗澡的时候冯安澜觉得一阵感动,对女友的朋友都能这样细心,江海涛真是少见的暖男。搬进去一周后,那天周末,赵弘文特地把麦当劳餐厅留下的汉堡给冯安澜带回来,说是当做午饭,他要去做兼职没空回来做饭,薛灵芸和江海涛出去吃。

中午没人,冯安澜打开电视又把客厅的窗帘拉上,灯光调成自己喜欢的睡眠模式,赵弘文今天要加班,估计晚上才能回来,冯安澜看了一会电视后拿起餐厅桌子上的汉堡,一口咬下去后,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。轻轻地咳出来,发现居然是一只蟑螂的头,两只眼睛正盯着自己还有长长的胡须,冯安澜立刻跑到卫生间里大吐特吐。为了这事冯安澜和赵弘文大吵了一架,冯安澜各种难听的伤自尊的话都对赵弘文喷出,两人冷战了一个星期之久,就连江海涛和薛灵芸都劝不住,自此之后赵弘文不再敢带麦当劳的东西回来给女友吃。

这个星期四四个人终于凑到一块过圣诞节,本来做好一桌子大餐,有烧鸡、意式火腿、奶油浓汤,四个人坐下本来准备开动,门铃却响了,赵弘文去开门发现是江海涛的母亲。江母那个穿的雍容华贵的女人走进来后,对江海涛没回去和家人一块过圣诞节很不满,看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后,江母慢悠悠坐到客厅沙发上,江海涛连忙倒了一杯茶“妈,您怎么来了?”“你不在家的这些日子,就是和她一起过?”说着看向薛灵芸。“我之前跟您说过的,她就是小芸。”江母打量了一番怯懦问好的薛灵芸,薛灵芸并没有得到江母的高度认同和评价“大冷天的,穿那么少,不怕冻着吗?”江母一番话说得薛灵芸无比难堪,只能羞愧的低下头。江母临走给所有人都发了礼物,薛灵芸只得到一条冬裙,冯安澜得到的礼物,却是一条心形吊坠的女士铂金项链。

几天后一个晚上,冯安澜在洗澡,结果忘了带衣服,就叫外面的江海涛给她拿房间里的睡衣,结果开卫生间门的时候,江海涛手滑睡衣掉在了地上,冯安澜的手正要去捡,却刚好摸在江海涛手背上,那一刻冯安澜抬起头看着江海涛,露出一个勾人的媚笑,冯安澜的脸在浴室的水雾之中显得尤为特别,瞬间四目相对的两人都愣住了。这一幕被从卧室里出来的薛灵芸看得一清二楚,气得她狠狠摔门,只听‘碰!’的一下巨响关门声,把冯安澜和江海涛两人都吓了一跳。第二天早晨起来,冯安澜在客厅桌子上看到一张纸条和一个信封,纸条上写着:“抱歉,请你们今天马上搬走!”信封里是这些日子来所有的房租,总共也没多少钱。

江海涛从学校回来,见冯安澜和赵弘文突然搬走了,便问薛灵芸“怎么不打招呼就搬走了?”谁知薛灵芸没好气的说“你魅力大,再不搬走这房子就要换女主人了!”江海涛听后反问“你几个意思?”顿时有些火气上来。圣诞节那天回家后老妈就对薛灵芸提了不少意见,比如女孩子不要老在家里穿得太暴露,在外面不要穿超短裙,妆不要画的太浓太妖艳等等,现在倒好莫名其妙就让住了那么长时间的室友搬走,二人为此大吵了一架。几天后的晚上薛灵芸去参加拉丁舞培训班,江海涛偷偷背着她约出了冯安澜,为的是消除误会,女人吃醋的后果很严重。那晚在酒吧,冯安澜红着眼睛,不知道为什么哭“没关系我们已经在找房子,大不了搬回宿舍。这段时间打扰你们了,很抱歉.......”冯安澜哭起来犹如黄河决堤,一发不可收拾。江海涛给她递纸巾“怎么了,把我当朋友就说吧,我不会和别人说的。”,听着冯安澜哭哭啼啼的叙述,江海涛才知道,原来今天上午冯安澜老家打来电话,上初中的弟弟突然昏迷,医生说是严重贫血,再晚几分钟送来就没命了。跟赵弘文说想借钱寄回家给弟弟治病,赵弘文疯了似的把行李箱里的卡和存折翻出来,甩在地上大喊道“我穷,我没那么多钱!这里一共就三千块,是我省吃俭用给我们将来结婚买房的,你要就拿去吧......!”。

说着说着冯安澜又控制不住的哭起来“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,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......”说完冯安澜呜呜大哭,酒吧里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同一个座位。江海涛坐到她身边,抚慰她的肩膀,瘦骨嶙峋不断颤抖的肩膀,让人心生怜悯。冯安澜不自觉的靠倒在江海涛怀里,眼泪把他的衣襟都浸湿了,冯安澜不自觉想到很多事情,抽抽搭搭哭个不停。送冯安澜回住所的时候,江海涛递过一张银行卡“这里面有五万块钱,卡的密码是后六位数,你先拿去应急吧。”冯安澜感激涕零“那我慢慢还你....,谢谢你啊......!”。江海涛抱着她安慰着,手指梳理她的秀发,是那么柔顺、自然,江海涛说“你知道吗?薛灵芸的头发很差,乱糟糟的跟鸡窝一样,每天早上起来梳头都会卡住梳子,而且常常掉发,保洁阿姨每天都要从卧室里扫出一大堆头发,我叫她不要去烫染她不听。”。前方传来‘啪’地一声,二人猛地松开对方回头,是薛灵芸愣在那里,是她因为惊讶手中的包包掉落在地发出的声响。

二楼阳台的窗户打开,是赵弘文他一开窗就看到这一幕,气得他鞋都没穿直接狂奔下楼,赵弘文念叨着“狗男女,是不是先付钱后办事啊?!”。看着冯安澜手里的银行卡,薛灵芸鄙夷道“我说冯安澜,你可真贱啊,亏我拿你当朋友,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,那回在宿舍偷用我兰蔻黄油的就是你,别以我不知道,你用就算了还用了大半瓶!我当时要不给你留面子,你在学校还呆得下去?我说姓冯的你也真是贱,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,也想跟我抢,你凭什么?你这种山沟出来的野女人,男人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!”冯安澜看着眼前出现的薛灵芸急忙辩解“灵芸你误会了.....,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们只是......”薛灵芸打断冯安澜心虚的辩解“你闭嘴冯安澜!别以为我不知道,你一开始打的什么心思!”说完看向江海涛“我知道你喜欢乱搞女人,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看上她!你居然会看上这种山沟出来没见过世面的野女人,你品味真low啊......!”。江海涛刚想开口解释,赵弘文这时候光着脚赤着膀子从楼道里冲出来,一拳打在江海涛脸上,二人扭打起来,任凭冯安澜和薛灵芸怎么拉都拉不开。最后还是楼下路过的保洁阿姨报了警,四人都被带回派出所调解才平息了纷争。

回到廉价出租房,赵弘文抓住冯安澜的头发把她一路拖到卫生间,她的头被按在粪池里,赵弘文按下冲水开关,厕所里的水几乎呛到冯安澜无法呼吸,伴随那股咸臭味。赵弘文用脚踩住冯安澜的头往粪池里压骂道“老子没钱你就偷人!存心给老子戴绿帽子,你怎么那么不要脸,你个贱女人!爱偷人是吧!老子让你偷,你去吃屎吧......!”冯安澜被赵弘文从厕所一直打到卧室,打得浑身是伤,整张脸肿的像馒头。赵弘文的手打疼了,直接就上脚,皮鞋跟踩着冯安澜的手指,后来就是用踢的,肚子、背部和胸,“我可能要被这个疯子打死了!”这是冯安澜当时脑子里想到的。冯安澜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,笑道“你打死我吧,反正我活着也没意思。”赵弘文吐了一口痰在她脸上,最后是赵弘文打累了才出去喝酒,留下伤痕累累的冯安澜,蜷缩在满是蜘蛛网的墙角。冯安澜看着掉灰裂开的天花板,泪水不断划过脸颊,那张卡没了,弟弟的病没钱医了。

冯安澜当晚忍着剧痛从屋内爬到楼道外,这才被路过的邻居发现送往医院。出院后由于原先的宿舍安排了人住进去,跟宿管沟通后,冯安澜被暂时安排去别班的宿舍。赵弘文在几天之后,带着几箱苹果来到宿舍看望冯安澜,说那天晚上喝了酒失去了理性,不是有意伤害和侮辱冯安澜的。冯安澜直接起身把他带来的苹果扔出窗外,大吼一声“滚你妈的!”。本来冯安澜想报警,但想想以前两人毕竟爱过一场,所以算了,一切恩怨就此勾销。

冯安澜的弟弟

一个星期后母亲说弟弟因为营养不良走了,星期三去的县城大医院就诊,住院一周后就去世了,大夫说弟弟因为营养不良导致多器官衰竭外加贫血去世。看着平静的湖水,黑夜里冰冷的雨打在自己脸上,冯安澜的脸上没有泪痕,她哭不出来,尽管她悲痛万分。弟弟去世后冯安澜不止一次的在想,为什么自己,不能像薛灵芸那样找个有钱的条件好的男友,如果当初是自己最先遇到江海涛,而不是薛灵芸,那该有多好!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薛灵芸,为什么江海涛当初看上的偏偏是她,为什么是她比自己先遇上良人,而自己只能遇到赵弘文这种垃圾。自己不比薛灵芸难看,学习成绩也不比她差,唯一差就差在出身,凭什么薛灵芸能有白马王子呵护关爱,难道就凭她是城里人出身吗?雨忽然停了,是打着伞的江海涛出现在自己身后,“会着凉的,傻丫头!”江海涛轻声说。在想一个人的时候,他突然出现在你身后,那是很幸福的事情。忽然有种想和他拥抱的冲动,于是她转过身紧紧抱住他,她大哭起来“别离开我........!”,江海涛丢下手里的雨伞,四片嘴唇不到片刻紧紧贴在一起。

江海涛带她去住五星级酒店,然后二人颠鸾倒凤大汗淋漓,那一晚他抚摸着她的头发入睡,天亮的时候江海涛的手机响了,接起电话江海涛不耐烦的说“在陪我妈见客户,昨晚喝的有点多,待会再给你回电......!”说完不耐烦的挂断手机。冯安澜请假回老家的时候,江海涛塞了一张支票给她“你弟弟办后事需要钱,这些你拿着吧,不够在回我电话。”。弟弟的尸体等着下葬,没过一天好日子的他,瘦的跟骷髅一样,家徒四壁一贫如洗,简陋的灵堂搭在雨中,连香火都被风雨打熄了。扑倒在弟弟棺前哭得撕心裂肺,冯安澜用头撞着棺材板,其他人拉都拉不起来,最后哭到昏厥,冯安澜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。

妹妹背着洋娃娃

冯安澜在老家待了整个寒假,江海涛也试着联系过她,但老家信号不好,打电话要爬到山顶上才有信号。弟弟走了以后,父母经常唉声叹气,堂屋的门一半已经腐朽破败,冷风灌进来说不出的寒意,即便在屋里烧炭盆,还是觉得冷。父亲有支气管炎,常常整夜咳嗽,吃很便宜的草药暂时拖延一下,还等着女儿将来工作挣了钱补贴家用呢,小时候的床窄窄的,现在弟弟死了床终于宽敞了。寒假结束后回到学校,冯安澜买了一件性感的紧身内衣,周末约出江海涛,两人又是一阵翻云覆雨,在床上冯安澜枕着江海涛的臂弯柔声的问“你什么时候和她提分手?”得到的回答却是冰冷的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。“那我还要等多久?”“那女人最近特别敏感,连我身边的客户都要一一过问,她最近看我看的特别紧,你给我发短信的时候要当心,她会随时翻我手机。”。

许多事情有第一次,就会有第二次,乃至第三次,比如偷情。“我要回学校了,不用你送,你先回去吧,不然她又要怀疑你。”冯安澜穿好衣服离开酒店房间。冯安澜刚走没多久,江海涛进浴室洗了个澡,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,门铃响了,一开门是冯安澜,冯安澜比了个手势道“我东西落在这里了。”说罢走回房间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,趁着江海涛不注意,冯安澜用涂着口红的嘴唇在江海涛衣领上亲了一下,然后坏笑着得意离开。江海涛回到公寓后,一进卧室就脱下外套,薛灵芸看见江海涛衬衫衣领上的鲜红唇印,应激似的抄起化妆台上的剪刀,朝着江海涛身上刺去,江海涛吃痛叫出一声,后肩膀上被刺了一个洞,血汩汩往外流浸红了衬衫,江海涛反应过来躲闪后回过身,抓住薛灵芸的手臂。薛灵芸披头散发脸上的妆全花了,跟女鬼一个样可怕,二人扭打起来,一时间卧室里被弄的一塌糊涂。

片刻之后江海涛好不容易制服了发狂的薛灵芸,她气的直哭“你跟她好,你图个什么,我是不乖,没她好看,可我比她爱你啊......!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,你倒好跟我的同学搞上了,大家一起那么长时间的室友,你真下得去手,你还是不是人啊!”“算了算了,我以后不跟她来往了,你下手也太狠了,快送我去医院,都出血了,要是我妈看到肯定饶不了你的!”江海涛喘着大气说。冯安澜在学校里和薛灵芸擦肩而过的时候,能看到薛灵芸不屑又鄙夷的神态,从那之后学校里的女生对她总是在背后议论纷纷,说她被外面的有钱人包了二奶,听说还是个有妇之夫。冯安澜被学校开除了,连大学都还没有念完,卷铺盖离开学校那天,她看到薛灵芸在人群之中得意而鄙夷的目光,那一刻她发誓,一定要报这个仇!后来学校里的人都说,如果不是那场意外的车祸,薛灵芸肯定能在毕业以后当上江太太。

就发生在冯安澜离开学校后第三天,薛灵芸头部和身体分离,整个脑袋甩出去十几米远,她的鞋子从脚上脱落,飞到校门口的牌匾上,把当时一大群围观的人惊得掉了下颚。校门口一辆面包车从侧面驶来,撞向一辆白色轿车,路过的薛灵芸没反应过来,惊得往后退了几步,结果出了校门前的马路,被一辆极速驶来的蓝色越野车撞飞,落地后又被一辆大巴车碾压颈部而过,车轮碾压过的脖子扁扁的毫无血色,一分钟后血像喷泉一样流了好几分钟才停。后来事故认定竟然无人担责,面包车失控是因为刹车失灵,薛灵芸忽然窜出马路越野车司机无直接责任,后来还是薛灵芸的家属到学校去闹,校方为了息事宁人才赔了几万块钱抚恤金。

失了学的冯安澜不敢告诉家里,只得住在江海涛给她租的房子里,薛灵芸死后冯安澜常常做噩梦,梦到她提着头颅来到她床边找她索命,其实薛灵芸的死最高兴的应该是冯安澜,可为什么会频频做噩梦?难道是某种不祥的征兆。现在的她终于可以没有阻碍的跟江海涛在一起,她在床上搂着他,他终于完全属于自己,连老天也都在帮她。老家年久失修的房子,已经盖了新的砖瓦房,爸爸也被接到城里看过一次病,三甲大医院开了很贵的药,但效果很好,弟弟的坟墓也重修了一遍,修的很气派,希望他来生不要再投胎在穷苦人家。薛灵芸火化那天冯安澜和江海涛也去了,冯安澜哭的很伤心,内心却十分高兴,让她跟自己斗活该!她只是不想在江海涛面前表现的很冷漠和落井下石而已,毕竟同学一场。

江海涛周六晚上是一定要回家的,像他这种大企业将来的接班人,都有着严格的家教,况且多数富二代经济大权都是由父母掌握,要是没有了钱,将来就没有希望了,自己和江海涛也只能鸡飞蛋打散场,这点她很清楚,所以她不敢给他打电话。冯安澜躺在沙发上看自己喜欢的综艺节目,不知不觉睡着了,等她醒来的时候电视屏幕一片雪花,这时候隐隐约约听到卫生间传来小孩的歌声,很空灵也很尖锐,歌词好像在唱:“妹妹背着洋娃娃,走到花园去看樱花,娃娃哭了叫妈妈,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。娃娃啊娃娃 为什么哭呢,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,娃娃啊娃娃 不要再哭啦,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。从前我也有个家,还有亲爱的爸爸妈妈,有天爸爸喝醉了,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。爸爸啊爸爸 砍了很多下,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。妈妈的头啊 滚到床底下,她的眼睛啊 还望着我呢。然后啊爸爸 叫我帮帮他,我们把妈妈埋在树下。然后啊爸爸 举起斧头了,剥开我的皮做成了娃娃........”如此恐怖而幽怨的歌声,从卫生间方向传来,冯安澜一阵毛骨悚然,这是一首在网络上人人谈之色变的禁曲,背后流传着一段恐怖传说,传闻将要死的人会听到它。冯安澜想打开灯,却发现开关完全没有反应,于是蹑手蹑脚去卫生间,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,玻璃门里面泛出一阵微弱的红光,她轻轻地推开门,里面居然有一个穿着碎花洋裙的小女孩在唱歌,小女孩手上提着一个灯笼,那红色的光就是她手里的灯笼发出的,那小女孩听见有人开门,慢慢转过了身,只见她脸色煞白,看不到眼珠子,眼睛的部位是两个黑黑的大洞。

冯安澜尖叫起来拔腿跑到客厅,这时候就听到‘咚!’地一声,吊灯上有个东西落在地上,圆圆的黑黑的,仔细低头一看居然是薛灵芸的人头!那颗翻着白眼的人头,她的眼珠子在向外凸出,嘴巴张得大大的,舌头从里面耷拉出来,头发上全是血和脑浆。这时候悠悠的歌声从卫生间向外逼近,冯安澜回过身去看到那个小女孩提着幽幽的灯笼向客厅走来,她还在唱歌,一边唱整个人一摇一晃:“妹妹背着洋娃娃.....”,冯安澜快要晕倒之际,就听见身后沙发上传来啜泣声,一回头居然是弟弟!弟弟坐在沙发上,穿着破衣服嘴唇青紫瘦骨嶙峋,弟弟他怎么来了?是坐车来的吗?冯安澜扑过去“冯安庆,你什么时候来的,冷不冷,饿不饿?”弟弟点点头坐了过来“姐,你抱抱我好吗?我好冷肚子好饿.....”冯安澜紧紧抱住弟弟大哭“是姐对不起你,姐在不让你离开了......!以后都不让你再受苦了......!”。这时候怀里的弟弟慢慢抬起头幽幽的说“你看清楚我是谁,我是不是你弟弟....?”她一看弟弟的脸慢慢扭曲,口鼻和眼睛里爬出许多蚯蚓一样的虫子,是....薛灵芸!冯安澜撕心裂肺的尖叫后倒了下去。

江海涛回到出租房,看见冯安澜倒在客厅,手腕上有一道长长的伤口,血正不断往外流,整个客厅一片狼藉。医生告诉江海涛冯安澜有幽闭恐惧症,属于恐惧症中较为常见的一种类型,会在相对幽暗或封闭的狭小环境下产生恐惧,可能发生恐慌症,比如幻觉幻听,患者严重时会自残。“怎样能把她治好?”“先开些药吧,抗焦虑剂如阿普唑仑、艾司唑仑,这些药物可以缓解她的焦虑情绪。”江海涛看着病床上脸色煞白的冯安澜,吻了吻她的额头。

结局

冯安澜出院后和江海涛相处的时日里,她偷偷换了避孕药,终于在怀孕后以准儿媳的身份到江家拜访,那是她第一次踏进江家的房子,大的超乎想象,连带着有花房和后院,还有露天游泳池,房子里的装修无比豪华气派,宽敞的客厅摆放着巨大的真皮沙发,中间还有天使雕像喷泉。江海涛的家人倒是规规矩矩的准备了晚宴接待冯安澜,可晚饭结束后,江海涛的母亲却把冯安澜独自叫到卧室后面的书房谈话,江海涛和父亲回避了这次谈话。

“就因为我家是农村的,您就反对我们,您太势力了......!”冯安澜忍不住反驳“农村的怎么了,没有农村人种地,你们城里人吃什么?户口本往上翻几代,哪个不是农村人!”江母只是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微微笑道“你们两个背景不同的人,是很难走到一起的,成长背景的不同,让你们没有相互理解和分享的基础,这和我是否势力无关。”“我爱他,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,我相信我们可以克服一切障碍,请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.....!”冯安澜跪了下来,眼泪落下来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。她很清楚如果得不到江母和江家其他人的认同,自己即便嫁过来也不会幸福,江海涛的钱来自江家,如果得罪了江家江海涛顷刻间就会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,比赵弘文还不如,赵弘文至少他的成长环境让他有社会经验,江海涛会什么?“求您给我们一次机会吧,如果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.....!”江母气定神闲“你们还小,等将来你们就会知道,这个社会和人情世故不是那么简单的。”江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碧螺春“况且我说的直白一点吧,我们江家的媳妇首先为人要清白,你的背景我早就找人调查的清清楚楚,你在学校期间做的那些事,我也都知道,我不提那是给你面子,还有我儿子给你家的每一分钱,在我这里的账本上都清清楚楚!我不同意,我死都不会同意你们继续交往!你如果识相点知道该怎么做,否则我保证你在这座城市一天都待不下去,你更休想拿到任何好处。”。

冯安澜抹了一把眼泪摸了摸肚子,这是她最后一招“如果您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没爸爸的话,您就拆散我们吧.......”“随便你怎么说,我可以给你两条路,如果你非要生下来是个男孩我们家就认下了,我们会给你五百万的善后费,你不可以再见这个孩子,更不能继续留在这座城市。如果你想拿掉,我可以付你十万块的营养费和误工费,你自己选吧,我劝你好自为之别再继续纠缠,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呢.....”。江母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支票簿,填写了一张十万元金额支票后,起身把它甩在冯安澜脸上,重重的‘啪!’一下,冯安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
犹豫片刻后,冯安澜最终捡起地上那张甩在自己脸上的支票,起身倾泻着泪水夺门而出逃离江家。医生说过她有功能性贫血,是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,即便怀孕也很难保得住孩子,除非住院保胎,但昂贵的保胎费用她根本无力支付。当初怀孕只是把肚子里的孩子当做进江家的筹码,现在明白彻底没了希望之后,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他,自己的人生还很长,趁现在拿掉以后可以重新开始。

江海涛迈了迈步子,终究还是回了家踏进江家大门,江海涛对江母说“妈,谢谢您,否则我真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摆脱她,医生告诉我这种病很难治好,她已经到很严重的地步,我可不想娶个疯子当老婆。”。

诊所里,冯安澜的双腿被狠狠分开,用架子固定好。无辜的胎儿在子宫里挣扎,但无力摆脱抽吸器,先是头部被撕掉,那把冰冷的刀子拼命转动,当碰上前面的障碍物,就集中刮擦,胎儿的手臂被割走,面部被砍碎,大腿被砍掉,身体被一步步肢解,化为很多细细的肉块,然后被和胎盘抽吸而出体外,混着血的粉红色组织,一点点的通过塑胶管流出。冯安澜看见,那个带着血的小男孩,正慢慢踱步朝自己走来,带着微笑和血腥的气味,好像自己的子宫糜烂过度的气味,他的头大大的,摇晃着唱“妹妹背着洋娃娃,走到花园去看樱花.........”。血越流越多,需要输血,冯安澜大出血弥留之际,口中含糊的喊着江海涛的名字,而此刻的他正坐在咖啡厅里,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,女孩很漂亮也很优雅,对方开口羞羞的问“你有几个女朋友?”江海涛绅士的笑着说“你是我的初恋!”。

输血很困难,冯安澜是RH阴性血型,全市血库都缺。等死的过程很漫长,也很愉快,弥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秒,冯安澜忽然想起那十万块钱,至少还可以留给家里,给父母看病。

世界上的王子很多,很英俊,灰姑娘也很多,楚楚惹人怜,但灰姑娘大多遇不到王子,为什么?因为这个世界上公主也很多,很漂亮,而王子有权选择任何一类女人,灰姑娘却不能,洋娃娃很多,妹妹也很多,走夜路遇到鬼的人也很多。钱能够做很多事情,买自己喜欢的东西,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自己喜欢的人,世上大部分的快乐可以用钱买到,除了被死神吻过的放纵过的那些生命,黑童话说的就是那些。

(全文终:一枚糖果,写于,2011年4月8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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